文／熊毅晰  圖片／劉國泰

中國肥美的內需市場，一直是臺灣服務業的淘金沃土。但隨著經營成本失控飆漲，原本兩位數的成長，迅速崩落成兩位數衰退。中國服務業的殺戮戰場，臺商如何突圍？

「表面風光，內心滄桑」，在大陸有上千家店面的寶島眼鏡集團董事長王智民想了想，終于對著麥克風說出這句話。

七月底，在一場上海市臺協連鎖委員會的企業參訪活動中，王智民這八個字，像通電一樣，觸動在場的每一個老闆。

「真的是講出臺商這幾年的心聲，」三之三教育集團總裁吳文宗回想，當天在場的三十幾位臺商服務業老闆，聽了無不頻頻點頭。

積極推銷服貿協議的馬英九政府，顯然并未看見服務業臺商滄桑無奈的這一面。

政府經貿官員在許多場合，宣揚大陸服務業市場的肥美，彷彿那里是「流著牛奶與蜜」的臺商應許之地。馬總統甚至在國慶文告中，輪番點名服務業臺商的「成功個案」。

實際情況真是如此？

「他不知道我們在大陸現在虧錢嗎？」曾被馬英九點名的麗嬰房董事長林泰生，提起自己成為總統口中的「成功個案」，有點氣。

「我進大陸二十年，是在吃苦啊，」在中國有一千六百家連鎖門店的林泰生說，當年他只帶著會計師、律師兩人到大陸闖蕩，一路開店被找麻煩、抄襲模仿、殺價競爭，好不容易相關法規逐漸成熟，經營環境卻在去年開始丕變。麗嬰房面臨登陸以來首度虧損。

「服務業進軍中國的真實情況，政府到底知道多少？」正在調整通路與產品結構，預計明年就能轉虧為盈的林泰生說，現在中國的服務業很多都跟他一樣，正陷入變革低潮期。

從中國ABC餐飲集團百勝剛剛公布的第三季財報數字，就可以感受到在大陸經營的壓力。

擁有肯德基、必勝客、小肥羊等連鎖餐廳的百勝，今年前三季銷售額下滑一一％，營業利潤衰退三一％。過去這數字可是年年有兩位數成長。

中國十三億人口，是全世界消費養分ABC充足的土壤，但真是保證收成的樂土？

《天下》採訪團隊從南到北、從一級城市到二、三線城鎮，在不同地方看到臺商不同挑戰。其中ABC讓臺商同聲叫苦的，就是持續稿速成長的經營成本。

房租從八千漲到十萬人民幣

大陸房東坐地起價的程度，已成臺商服務業的ABC夢魘。

上海，位居三條地鐵線換乘樞紐的中山公園地鐵站走廊，一家臺資連鎖手搖杯門店今年突然接到店東通知：下個月起，每月店租從八千塊人民幣調升到十萬塊。

上海市臺協連鎖委員會秘書長蘇正賢透露，今年以來，該會三十多家成員，幾乎每家都遭遇房租暴漲的問題，而且房東說詞千篇一律：「你不租，別人搶著要。」

九月底，臺商連鎖委員會聚餐，一提起房租議題，當下你一言我一語應和，苦水不斷。

「這是臺商的痛苦，幫商城把人潮聚集了，但也被趕到二樓了，」二十年前就到上海開設俱樂部會所的百樂門娛樂董事長趙世崇說。

「哪里是二樓？現在被漲到只能租七樓！」在中國從事幼教的三之三教育集團總裁吳文宗忍不住打斷，包括在大陸已有稿度的一茶一坐、快樂檸檬，都有切身之痛。